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

您理发还是烫发?”大妮惊讶地看着进来的三位大妈。一个大妈的短发已过耳,一看就有些时间没理了,另外两个烫过的发也已不成形。

“听说你们这里专门为老年人服务,我们就来了......我头发该烫染了。”其中的一个大妈麻利地把手中的木头剑往沙发上一放,就坐在水龙头前,低下了头。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1)

大妮惊喜过望,赶紧拿过毛巾。

“到你们这来理发,还给张毛泽东的画像?”短发已过耳的阿姨问道。

“啊?”大妮一下愣住了,这是哪来的风啊,正不知如何回答,门又开了,进来的是郑芸芸,后面紧跟着面无表情的苏源,怀里抱着一个大手提袋。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2)

大妮赶紧转过头,可是一转过头,镜中竟还有一个苏源,抱个大袋子,头耷拉着,眼睛盯着地面。

大妮的心一瞬间变得好像是刚开始融化的雪,看上去还是雪,但里面已经蓬蓬松松的,布满了缝隙。

“阿姨,你们来了。欢迎,欢迎......你看,我紧赶慢赶得还不晚,”郑芸芸一脸的喜色:“在老年大学,我都向你们介绍了,我们这大妮理发店呢,虽然店面小点,但绝对的价格低廉,服务态度一流。你们看见了,对面的酷娃,虽然在搞活动,理个头发还比我们贵一块钱,烫染更不用说了,还得排队等。快过年了,人人都忙年,排队等,那得耽误多少事,特别咱们老年人,儿子、孙子不都指望着咱们在家收拾收拾、做点好吃的?今早上,就有一个老大爷,在那等了一中午,没挨上号,到我们这来了。我们针对老年朋友还推出了提前预约服务。阿姨,你们家里有事尽管忙好了,留个电话,只要我们这边一有空,就主动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就可以过来,绝对不耽误你们的时间。如果你们觉得我们这个小店还可以,请向老年朋友们多多宣传,如果有意见,也请提出来,我们一定改正,为你们提供更好、更舒心的服务。”说着,转身从苏源的手提袋里拿出几张画子,展开来。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3)

“阿姨,你们看看,喜欢什么时代的毛泽东画像?有年轻时候的,还有老年的,你们看着喜欢,就挑一张。”

“哎呀,你们就是会做生意,都想到我们心坎上来了。”

“你们放心,只要这店真像你们说得这么好,回去我们就给做宣传,光老年大学就好几百老人呢,还不算我们小区的老人。你们要是真能做好我们老头老太这块,我告诉你们,这市场也不小来。”

“就是,现在的店面追求档次、品味、时尚,认为我们老年人是低消费群体,去了也爱搭不理的,有的还笑话咱土老帽。可他们不知道咱老年人的消费市场也是块不小的蛋糕来。咱们老年人更忠诚、念旧、讲情义,谁对咱好咱就往谁那儿跑,绝对亏不了他。”

三个大妈高兴地说道。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4)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没想到郑芸芸还飞机上挂暖瓶,高水平来,大妮听了阿姨们的话,感激地看了一眼郑芸芸,不由得对她起了敬佩之情。

忍不住又僵硬地把头转向陆源,转过去又猛然惊醒,不能让他发现自己还在想着他!所以当苏源惊喜地与她对望时,大妮仿佛已用橡皮把眼睛擦得空荡荡的,大大的眼睛仅仅是睁着而已,但眼中无物,视苏源不存在了!苏源心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霎那间变成了大妮手中剪落的发丝,沉到冰冷的地面。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5)

“大妮,多亏了苏源,带着我跑了好几家批发店,才买到画像。”郑芸芸说。

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不会再搭理他,我要彻底地忘却他。大妮在心中给自己暗暗打气,所以听完郑芸芸的话,大妮装作没听见似的,继续干自己的活,看镜中的苏源,眼神中更是有意识的蒙上了一层冷霜。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6)

门又开了,进来的是强子。好像是上天派来的战争使者,笑盈盈的,手里端着一个崭新的白盆子,上面蒙着一层白色的保鲜膜。一进门,看见苏源,脸上的笑容变成满脸的戒备:“哥们,你怎么又来了?好理发店有的是,这可不是你来的地方!”

“哎呀,你怎么又来了?”正给阿姨洗头的郑芸芸看见强子,直起腰,沾满了白色洗发水泡沫的双手停在半空中,半惊讶半无奈地喊。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7)

“我来给大妮送盆冻肉,关你什么事?”没想到自己的到来竟是如此的不受欢迎,看着郑芸芸一脸的嗔怒,强子冲她瞪着眼,满脸委屈说:“我就这么不受欢迎?我可是大妮的发小,再说伸手不打送礼的,你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吧。”

随即笑盈盈地转向大妮说道:“大妮,给你送来冻肉了,这是自己做的地道的冻肉,吃着香,不是街上那种添加胶的......放哪儿?”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8)

“嗯,放里面的桌子上吧。你这么忙还专门跑了一趟......我正忙,你先自己坐会吧。”大妮说道。

“我不坐了,我那边还很忙,抽空过来的,改天我再来。”强子放下冻肉,充满敌意的向站在门口的苏源横了横眼睛,对大妮说:“大妮,要是有人敢缠着你,打电话给我。”接着又用威胁的目光瞪了一眼苏源,迈开腿就往外走。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9)

“哎,你等会!”郑芸芸用一只湿漉漉的手指着要离开店的强子,大声命令道:“你到门外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听到郑芸芸的话,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惊异,不知她要搞什么鬼名堂。强子更是莫名其妙,好像上辈子郑芸芸就跟自己有仇有怨似的,刚见面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难道是因为苏源的缘故,这个女人怎么对苏源这么铁?本不想搭理她,可看在大妮的面子上,就听她一回,看看她到底耍什么花招。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10)

这样想着,强子就慢慢地踱到门外,看着苏源依旧站在店里,一动不动,没由来的来了一股气,凭什么他就可以呆在店里,却让我出来等,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洗完头的郑芸芸没来得及用毛巾擦手,只是朝衣服上随意蹭了一下,就急急地跟了出来。看见强子不大不小的眼睛里传递出浓浓的敌意,也不在乎,大大咧咧地用湿乎乎的手推着他的胳膊,“走,到那边说去。”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11)

“干什么?”这个女人竟然上来就推自己,强子真是又惊又怒,极力去避开她的手。她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你一个大老爷们的,别歪歪唧唧的,离店远点说话。”郑芸芸说着,又上去推了强子一把,这次用的劲更猛一些,竟把强子推了一个趔趄。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12)

强子站稳脚跟,发现郑芸芸竟如此近距离,似乎可以闻及彼此的呼吸,而一双被冷空气刺激的红里透着娇嫩的手,随时都要扑上自己的身体。

街上人来人往,但强子却分明觉得自己成了掉入缠丝洞的唐僧,面对着这个长着一双水灵灵大眼睛的女人,心里不由的紧张而发窘:“别拉拉扯扯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13)

“啊,我看你是大妮的老乡,给你留着脸呢。我跟你透个实底,大妮不喜欢你,她喜欢的是苏源,你看他俩人多般配。你死了这条心,别费劲了,省的自寻烦恼,也别让大妮为难。对你、对大妮、对大家都有好处......你要真是为大妮好,就听我的,别再来缠着大妮,听见没?”

话已说到这地步了,可强子仍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郑芸芸又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然后回头朝店里看了看,生怕被大妮发现,一个急转身进店了。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14)

“你......”看着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像阵风样刮进店,强子又气又惊,竟一时说不出话。

苏源看着强子进店后对大妮那种知根知底的熟稔,与大妮那种自然而毫无做作的亲昵,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迎面扑来,心中努力堆垒起来的脆弱的自信和勇气,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15)

强子一进屋,大妮就让他坐,而自己站着大半天,她不仅不让坐,连看都不看一眼。看着大妮拿电吹风的手不住的摆动,感觉那是大妮在驱赶自己,听着电吹风嗡嗡的声音,分明是大妮在厌恶的说“快滚!快滚!”,最终苏源两眼带着一抹浓浓的凄凉和绝望,向镜中的大妮瞥了最后一眼,含含糊糊的道了个别,狼狈的离开了。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16)

大妮的心里也是波涛汹涌、难以平静。她多么希望苏源一直呆在她的身边,可是,他竟然走了。

一下午都是顾客盈门的局面。听郑芸芸讲述才知道,吃完午饭,郑芸芸直奔老年大学,在那刚好碰见有一帮老年人在练剑,就临时发挥做了一番大妮理发店的广告,还针对老年人喜欢毛泽东画像的心理,自作主张说,凡是来大妮理发店理发的均赠送一张毛泽东画像。然后,就打电话让苏源带着她跑了好几家店才买了二百份画像,当然画像钱还是苏源出的。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17)

听了郑芸芸的话,大妮心中说不上来啥滋味,有欣喜、有感激,在郑芸芸的帮助下,店里终于有了新的起色,难关是临时度过去了。但却隐隐有着莫名其妙的落寞和惆怅。空闲的时候,竟有想哭的感觉,明知要让自己离苏源越远越好,但还是忍不住去想。

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最后一个客人才离开。虽然累得手脚发麻,大妮和郑芸芸心中却是极大的满足,客源并没减少,而且有很多客人对她们的服务表示了赞赏,这就说明,将会有更好的宣传和牢固的客户,郑芸芸出师大捷,大妮打心底里佩服她。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18)

晨晨早早地上床睡觉去了,二妮还没回来,郑芸芸帮大妮放好折叠床,又开始穿针引线,缝玩具小熊。看着灯光下不停劳作的郑芸芸,大妮心中一阵感动,不善言辞的她,不知该怎样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

慢慢地坐下来,刚拿起一只小熊,郑芸芸就连忙阻止道:“快歇着吧,忙了一天了,别缝了。”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19)

一股暖流进入大妮的心窝,大妮对着郑芸芸笑了笑:“没事......今天谢谢你啊。”

“谢啥,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说实话,打进了理发店的门,我就把你当我亲妹妹看了......我也没啥亲人了,觉得跟你在一起,心里踏实。我还要谢谢你收留了我。”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20)

郑芸芸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真诚:“你不知道,自从晨晨查出这个毛病之后,我又和她爸离了婚......一个人看着这个病孩子太累了,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活,怕她摔着、怕她疼,怕她有病,有时候,我都觉得我这两只眼睛、一个脑袋不够用,要想到让她按时吃药、根据天气变化加减衣服,还得想各种法子挣钱......一个人太累了,特别是精神上很无助,没有依靠......现在好了,能跟你们住在一起,我觉得又找到家的感觉,也不用上街上找车撞了。嘿......”想起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装癫卖疯、撒泼耍赖的样子,郑芸芸忍不住嘿嘿地笑起来。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21)

“芸姐,”一阵心酸与感动,大妮放下手中的熊,猛地抱住了她:“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你就是我亲姐了。”

“哎。”

这时门吱呀响了,二妮带着一身冰冷的寒气回来了。还是一副不搭理人的神态,径直走到屋内,一掀布帘,钻了进去。

大妮见怪不怪的冲郑芸芸苦笑了一下。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22)

隔着布帘的二妮突然又走出来,一脸的紧张。

“这孩子好像发烧了。”

“啊,你怎么知道?”大妮奇怪地问。

二妮有点难为情地说:“我进来听她喘气很快,过去摸了摸脸,发现太烫了。”

郑芸芸放下褥子,快步走进去,大妮、二妮紧随其后。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23)

只见晨晨瘦小的身体蜷缩在被窝里,一张小脸蛋红的像被什么烤熟了一般,嘴唇红的发紫,摸摸小手小脚,却冰凉冰凉的。

“坏了,晨晨体温还会升高......家里也没退烧药。”揉搓着晨晨冰凉的小手,大妮担心地说。

“你怎么知道她体温还会高?”二妮奇怪地问。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24)

“你和小盼小时候发烧就这样,手脚凉,就说明体温还没升上去,而且肯定是高烧。”

“现在体温已经不低了。”郑芸芸用手摸着晨晨滚烫的额头,急的要哭了:“这孩子不敢发高烧的,一发高烧,浑身会疼得受不了。”

“二妮,快去路上截辆出租车,快去医院!”想起刚才郑芸芸说过的话,大妮也着急起来,对着二妮喊道。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25)

“噢。”二妮披上袄,穿着拖鞋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看着六神无主的郑芸芸,大妮抚着她的肩膀,安慰道:“芸姐,没事的,我们打个出租,到医院就好了。”然后,扶起还在昏睡中的孩子,两人忙手忙脚的给孩子穿好衣服,二妮跑了进来。

“姐,没见出租车,太晚了天又冷,怕是没有了。”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26)

晨晨开始难过的呻吟,用僵硬的手指使劲的抓挠自己的腿部,两条细的像麻杆似的小腿,像失去控制的机械痛苦的伸开、蜷缩。

“怎么办?她身上开始疼了......这孩子的毛病,发烧不能耽误的......我抱着去!”郑芸芸像疯了一样,抱起孩子就要走。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27)

“芸姐,医院远着呢。再说,太冷了,再冻着孩子。”大妮一把拽住郑芸芸,“苏源!找苏源!”像想起救星一样,大妮喊起来。可是喊完,大妮又后悔了,今天这样对待苏源,他会来吗?即使他来,怎样面对他。对了,我有强子的电话!为什么没想到他,却偏偏想起苏源。

这时郑芸芸已抖着手打开手机,按上苏源的电话号码,递到了大妮手中。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28)

大妮犹豫了一下,哎,救孩子要紧,一咬牙,接了过来,耳边传来手机接通的声音,很快熟悉带点慵懒无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芸姐。有事?”

“呃......是我。晨晨发烧,没车去医院。”大妮喃喃的说道,心中却一阵胆虚,脸不由自主的发烧,又难为情又生怕遭到拒绝。

“哦,大妮!我马上过去,等我!”电话里的声音变得急促而有力。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29)

晨晨的小脸此刻就像成熟的紫茄子一般,嘴里传出牙齿摩擦的声音,呻吟声越来越大,而手脚也越来越频繁的抓挠、摆动,身体在郑芸芸怀里扭来扭去,有时,嘴里会喊出一句:“妈妈,疼!”让人听了之后揪心的痛。

郑芸芸一只手紧紧地搂住她,另一只手用力的不停摩擦着她的小腿、胳膊,尽最大努力去缓解她的疼痛。泪水肆无忌惮的冲刷着她憔悴而惊慌的脸庞,嘴里不住的喊着:“晨晨,晨晨,乖孩子,忍着点,妈妈在这。”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30)

大妮用凉水浸透了一条毛巾,拧干,试探着放在晨晨滚烫的额头上,二妮和小盼小时发烧,家里没有退烧药,大妮都是用这法子给他们退烧的。这孩子额头太烫了,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上的毛巾就被烘得热乎乎的,大妮只好又拿来一条,浸湿,拧干,两条轮换着敷额头。

二妮又出去等出租车去了,她说只要一发现出租车,就可以早一点到医院。

夜晚理发店的爱情故事(理发店里女人们的爱情)(31)

苏源还没有来到,时间一分分在焦急、惶恐和心痛中度过,每一分钟都过得那么艰难又那么漫长,晨晨的每一声呻吟都足以让人心碎,大妮紧紧的抱住郑芸芸不住颤抖的肩膀,看着这么弱小、病残的身体再次经受着病痛的折磨,心下一片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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