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宠物叫豆豆(我的宠物吉姆)
吉姆倒过来念,就是它的属性。它是我童年唯一的宠物。
吉姆走起路来,一步是一步,脖子一拱一拱的,头部跟着一动一动,颇有几分绅士风度。它是爸爸从乡下专门带过来下蛋,给我们几个孩子补充营养的。
我偷看过它。
它把有着黑色羽毛的头深深扎入黄褐色的翅膀下面,只有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棉花一样蓬松着。我会突然吓唬它一下,它突然惊醒,黑圆透亮的眼睛盯着我一下,然后呱呱呱地叫起来,冲向我的后方。每当我欺负它时,它会一下把翅膀张开,俯下鸡身,表示臣服。而我会抱起它,在整个屋里冲过来冲过去。
我会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吉姆能下各种新奇的蛋:软皮的、双黄的、发白的、发红的,总之,是我没见过的。父亲总是趁它下完蛋,高喊着咯咯咯咯咯大咯咯咯咯咯大的时候,用粗大的手,从它的窝里拿出来,眼睛里泛着激动的光。
吉姆此时正在兴头,高呼着欢庆着自己下了举世无双的蛋,早忘记了自己的蛋到底哪去了。当然,每隔一段时间,它会抱窝,趴在窝里,懒洋洋的。父亲会拼命把它从窝里拽出来,它则像拼了命的小媳妇,嚎叫着,往窝里躲。而我,则在旁边坏笑看热闹。
吉姆的神奇还在于它爱左右开弓的磨嘴,吃小石子来加强胃动力,它居然还爱照镜子!它时长偷偷从阳台上踱步出来,慢悠悠走到家里的大衣柜前的镜子面前,侧过脸,鸡嘴里发出“嗯”的长音,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毫不犹豫的用鸡嘴叨了镜面一下。或许,吉姆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叨一下,算是彼此打了个招呼?
当然,它可爱之后的可恨,就是爱把鸡粪送到我屋里。我用木屑铲除他们。所谓的铲屎官,不仅限于猫家。吉姆幸灾乐祸地用圆眼睛藐视着我,好像在说:哼哼,你们既然拿了老子的蛋,我就给你们添堵,熏死你们!
吉姆在吃的方面不太讲究,不管荤素,什么都吃,包括各种小虫子、小石子儿,但我发现它最爱吃的,居然是面条!
那天,我过生日,家里煮了长寿面。我正往自己的碗里拨着面条,忽感到自己的裤子腿儿被人扽了一下,低头一看,吉姆站在桌子下面,将脖子高高扬起,羽毛几乎炸开,一双鸡眼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悬在半空的面条!
天呐,它是鸡精吗,鸡中的妖精?
我有点疑惑地把面条挑给它,它一下直勾勾地把面条顺到了它的小肚鸡肠里。然后,再扬起一张鸡脸,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面条。什么,吃面条?是我过生日,还是你过生日呢。我嘟囔着,带着新奇,继续喂着。
很快,吉姆的肚子就被撑大了。鸡胃被撑大以后,好像浑圆成一个球儿,挂在它的鸡脖子正中下方,走起来微微摇晃着,以至于它走路都有点趔趄。它的跌跌撞撞,让我又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吉姆有时很顽皮,自己从窗台上飞下楼。弄得我们全家满世界找它。有时找了半天找不到,快要放弃时,竟然发现它安然卧在巨大的水泥管子里,抱窝一样昏睡着。外面的世界,从来都与一只鸡无关!
但,这样一只可爱的会生蛋的母鸡,最终还是被父亲杀掉了。他说因为邻居投诉吉姆总是乱叫,估计多半是它控制不住下蛋后的炫耀,不停的大叫,惹得邻居愤怒了。父亲当时气不过,就把我打发出去买巧克力豆,----那是我最乐此不疲的事情了。
当我兴高采烈地走进家门,就觉得气氛不对。我赶忙跑向了厨房:除了一地鸡毛,还有一碗尚有余温的鸡血。
我嚎啕大哭了起来。我的肺,被哭出来了。我的心,碎了。
从那以后,大概有十几年的时间,我从来不吃任何形式的鸡,不论是清炖、清炒,还是酱烧。吉姆走后,我的童年世界也失去了快乐,我经常久久地陷入沉默。即使母亲后来从乡下买过几只与吉姆极为相似的鸡,我也是看都不看。它们的智商与吉姆一比,就是真正的呆若木鸡。
母亲后来偷偷塞给我吉姆的尾巴上最粗的鸡毛,类似能扎鸡毛信的那种。估计她知道吉姆对我有多重要。
我把它们放在我的书里当书笺,常常凝望着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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