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电影制片厂都拍过哪些老电影（难忘的上影厂经典）

文：宿夜花

有些电影，看过很多遍还是会喜欢，上影厂的《大桥下面》看过不止一次了，如今再看，还是会感到温暖。

在80年代初期的中国影坛，有很多反映新时期个体户的影片，珠影厂的《雅马哈鱼档》便是其中代表。上海电影制片厂的这部以个体户、待业青年为主角的《大桥下面》（龚雪、张铁林主演）则是以另一种角度呈现个体户的生活境遇。

在当时，很多待业青年与个体户们时常感到迷惘。白沉导演的这部电影创作初衷意在帮助、鼓励他们，使之重新振奋。电影的灵感也源自于导演在住宅附近三官塘大桥的生活体验（见抒发这一代青年的美好心灵——白沉导演谈《大桥下面》一文）。

“大桥下面”，顾名思义，故事发生在大桥下面，讲述的是生活在社会基层的一个个平凡劳动者的故事。电影塑造了以秦楠（龚雪饰）、高志华（张铁林饰）为代表的个体户青年，他们用自己的劳动创造价值赢得社会的尊重、秦楠用自己的勇敢走出心灵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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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处在创作黄金期的第四代导演开始专注于电影本体的探索（第四代导演代表张暖忻与其先生李陀曾著文《论电影语言的现代化》），此时的中国影坛，“纪实美学”盛行。与此同时，一些老导演也展现出极高的创作热情，他们的作品同样大受欢迎，谢晋导演自然是其中的代表，白沉也是不可忽视的一位。

新时期，白沉导演执导了《十天》、《大桥下面》、《秋天里的春天》等影片。《大桥下面》作为上海电影制片厂当年度城市题材电影的代表，自然是备受瞩目（获得了文化部优秀故事片一等奖）。

在上文中已经说到，《大桥下面》的题材在当时是十分具有现实意义的。正如本片中两位主角，“摆缝纫摊”的秦楠和修车匠高志华作为个体户不被重视，辗转于弄堂窄巷间还时常遭到他人的恶语白眼。（电影为此用了相当细致的细节描写，例如来回穿巷而过的车子以及车子上发出嫌弃的语气）

现实主义题材影片并不是完全地照搬现实，回顾每个时期那些最受观众喜爱的现实题材影片，它们通常都是将最贴近观众生活的故事用观众易于接受的方式呈现。

因此，本片中的人物形象与其遭遇都是具有一定典型性的，部分人物甚至是理想化的。这是创作者对现实生活中的一些比较具有代表性的人物性格特征、美好品质加以提炼加工的结果。

在《大桥下面》一片中，导演亦深谙观众心理，展现了娴熟的叙事技巧，采用“层层剥茧”的方式来讲述这个故事。例如，导演在片头就通过秦楠父女俩对白若隐若现般透露了女主角秦楠过去那段不愉快的遭遇，又通过其他角色的态度来不断增加悬念、强化观众的好奇心（秦楠的过去到底遭遇了什么？）。在电影的最后十分钟，男女主角互诉心声时，才通过插叙的手段展现女主角过去的悲惨遭遇。

导演的叙事手段不仅逐步加深了观众对电影故事的感情，还使得电影中女主角秦楠更富层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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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的在角色刻画上有详有略，既有女主角秦楠这样的立体、复杂的人物，也有肖云、高英华这样个性简单却鲜明的角色。

秦楠的立体性体现在她的多层次心理刻画上。对于过去抛弃她的那个人她心中有过恨，却逐渐将精力放在做好一个母亲上；对于自身屡受歧视的个体户身份，她不多言语、用自己细致的手工活获得了顾客的欢迎与好评；对于朋友她默默关怀、对于爱人她用自己的方式示意。

她是一个受过创伤的知识青年，也是一个遭到流言中伤的单身母亲。无论是角色的哪一个维度展现，秦楠温婉、持重、细腻的性格是贯穿始终的。而高志华则没有过多空间展示。

高志华的妹妹高英华爽朗直率、思想前卫、有着“假小子”式性格，高志华朋友肖健的妹妹肖云虽然身体有缺陷但却乐观向上（她告诉秦楠“一个人不怕摔跤，只要有勇气站起来，他就会活得更好”），一直暗暗照顾她的周大妈。她们个性鲜明，且都用各自的精神力量鼓舞着秦楠。

值得一提的是，电影亦毫不避讳地展示了以尤大妈为代表的那类思想层次较低、爱议论是非的小市民式角色。这样的处理我认为是颇为生活化的，生活中本身就是充满着形形色色的人物，而她们对秦楠带有有色眼镜的审视更是陈腐道德观的体现。秦楠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作为个体户受到传统眼光的歧视，还要面对作为单身母亲来自街坊邻居腐朽眼光的审判。

可以说，这些次要角色他们各自而言是具有一定色彩的，而他们对女主角秦楠的刻画也都是不可或缺的，在他们的帮助或刺激下，秦楠不断地成长成熟。

电影的民族风格在影片整体素雅风格中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尤其是在对男女主角相识到相爱的过程刻画上更是描摹出了东方式爱情的精髓。

虽然，秦楠在起初与高志华相识中表现得拘谨与她过去的遭遇不无关系。但显而易见的是，秦楠的性格本身就有着中国女性的含蓄。这在随后的情节中体现得更明显，当他们互相有好感开始彼此示意时，他们所采取的方式则更微妙地体现了中国人内化含蓄的情感表达。

秦楠是通过帮助高志华哥们肖健的妹妹肖云，高志华是对秦楠的儿子冬冬逐渐给予父亲般的关怀。在秦楠给出了自己的信并与他互诉心事之后，他们之间只隔了一层纸。电影在这里处理得尤为巧妙，仍旧是不点破。

“奇怪，我今天怎么把什么都跟你说了？”秦楠。

“我明白，你也明白。”高志华。

男女主角彼此心照不宣，而观众也全明白了。秦楠露出了笑容后有一丝羞涩低头弄了弄手，高志华仔细端详着秦楠，这个场面令人感受到温暖。这些台词、动作细节正是导演熟知民族心理，通晓如何用观众最习惯的方式做到让观众心领神会。除了男女主角的爱情，周大妈长辈式的关怀，年轻人之间的互相勉励、互相帮助中体现的人情美无不令人感到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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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空间场景的精致设计是《大桥下面》的一大亮点。

在开头电影便将镜头对准人来人往的“大桥下面”，在这里每天都上演着各色人物的悲喜剧，这个场景多次出现，成了电影的标识性场面。

除了开头就展现的“大桥下面”的市井生活图景外，电影在空间场景上的精心雕琢还有很多。

例如，上面也说过的，在开始秦楠刚摆好缝纫摊后，来来回回的车辆在狭窄的过路口穿梭，这象征着秦楠作为一名普通劳动者所面临的巨大压力。

秦楠父女俩生活的屋子内陈设是相当简朴的，屋内张贴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与其父亲教师身份是吻合的。高志华家里的楼下则相对宽敞些，这与她们家庭情况也基本吻合。

而在肖云的小卧室兼工作室内，图章、油画作品的陈设亦是她生活的高度浓缩（台词中交待了她母亲便是从事相关工作的，电影在逻辑上是自洽的）。

在人物造型着装上，电影颇为讲究，例如秦楠多用素色、高英华性格开朗活泼则多用红色这类充满能量的颜色。这与场景设计上的精致是相辅相成的。

电影中对上海城市图景与苏州农村（秦楠的舅舅家）、皖北农村的展现也从另一个侧面隐隐反映了当时的城乡二元文化（这也是80年代电影中的重要母题之一，介于不是本片重点，在以后的农村片中再做探索）。

结语：电影还有一个较少被提及的小细节，就是冬冬多次问妈妈小人书里的是“好人”还是“坏人”，秦楠的回答都是“好人”。或许，导演也是借这个小细节表达了自己朴素的愿望，这种单纯美好的畅想在同期很多影片中亦有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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