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到12月的所有节日及习俗(一个叠合型节日)

1月到12月的所有节日及习俗(一个叠合型节日)(1)

1月到12月的所有节日及习俗(一个叠合型节日)(2)

1.节日

4月1日愚人节,本是洋节。

但自从2003年4月1日成了张国荣忌日以后,就不仅仅是单一洋节了,可能已经成了一个民俗学意义上的叠合型节日,就像端午节完美地叠合着涛神伍子胥、诗神屈原、孝神曹娥的原始崇拜,愚人节从此就叠合着西来的奉天戏谑和本土的祭星情结。

除了张国荣,天才诗人张枣2010年3月8日回到天上以后,从此这个“能顶半边天”的妇女节,在张枣的崇拜者圈子里面,也成了一个叠合型节日。

有些荣迷铁粉情到深处人迷糊,甚至坚信张国荣择日于愚人节归天,是他的一个顶层设计:不要悲伤,就是要开心。

但这几年,全世界兵荒马乱,瘟疫横行,我们好久都不打开它的快乐模式了。但每当此日来临,坊间圈中,总有迹象和气场在提醒我:这是荣迷的节日。

今年那一天,我就看见一位大哥在朋友圈发了1975年19岁张国荣的证件登记照。登记照的规矩多,不好照,但张国荣此照硬是照出了一个未来巨星的仪态万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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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荣迷,却是荣迷之友。

荣迷思荣,迷其仪态,更迷其人品:“如何评价张国荣的人品?香港演艺界曾经有一句话这么形容他:与他的才华相比,他的容貌不值一提;与他的人品相比,他的才华不值一提!”

我由此想到2003年4月1日,19年前那个黄昏,我住在中山四路曾家岩,那天不该我值夜班,就和妻儿去坡下人民广场旁边的好又多超市买法棍。手机一响,江湖告急,是正在报社值班的杜师弟打来的:“马哥,张国荣今天跳楼了,新闻明天见报,你马上配个言论嘛。”

犹如当头一棍,我马上没心情“好又多”了,先回到家里,打开电脑,敲出下面的文字,半小时后,就发给师弟。

第二天,同事们给我说,“好多人看哭了,别个菲菲看了,哇地一声就哭了”。菲菲好像是编辑,我们报社最漂亮的妹妹吧,此举严重暴露了她显然是荣迷铁粉一枚。

很多人都发现,荣迷不管男男女女,肯定都是田间地头最漂亮的一群。他们是因为很漂亮才成了荣迷呢,还是因为成了荣迷更漂亮呢,我想去申请国家社科基金研究一下这个问题。

2.深处

《行不得也么哥》

江湖人称哥哥的张国荣。昨晚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像自由落体,像马上在我们心头涌现的“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之类哀感顽艳的旧诗深处的落花。像突然停电的手术,落在我们心头,准能领受?

我想起最先看他的《鼓手》,银幕上下都是青涩少年,相看两不厌。他向老鼓手学习一秒种钟敲N下鼓。他完成了这种不可能的任务。最后看他的《霸王别姬》,在华美得近乎颓废的故事、衣饰和声音深处,哥哥在性别之间像美丽的香港那样开放,倾国倾城,如梦如影。

据说哥哥留下了一纸遗书,说自己为情所困。

每一首宋词深处,都响着杜鹃的声音。自古以来,我们就用日常汉语,把这种天堂鸟的声音,翻译成:“行不得也么哥,行不得也么哥”。

昨晚,我们都在忙着各自那和哥哥无关的生活,在他爬上楼顶之时,没来得及念诵此句,牵一牵他的衣角。现在,我们只能默念此句,送哥哥一路好走——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问世间情为何物?就这样带走了我们的哥哥。

本报记者 马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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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约这篇稿子的杜师弟,12年后也去世了,2015年,才46岁,比张国荣还小一岁。

刚才,我又在电脑上对着当年的剪报,把这篇旧稿敲下来,同怀师弟和哥哥,第一次发现里面有三个“深处”:旧诗深处、声音深处、宋词深处。由此想到诗篇第130篇的“深处”:“我从深处向你求告……我从深处宣告你的名……求你听我的声音”。

这篇写于张国荣逝世当天的文字,问的是“情为何物”?十几天以后,张国荣入土为安,我又在晚上值班的时候,敲出了下面的文字,说的是“理为何由”?

3.制造

《张国荣:我们制造》

这几天,坊间张国荣的盗版或正版影碟、歌碟以及一本叫《再见,哥哥》的畅销书,几乎在一夜之间推上市场。惊人的商业加速度,还是比不上张国荣灵车的速度。那天,很多荣迷都抱怨荣哥儿的灵车开得太快,其实也许该怪香港的街道太短,也许该怪给他操办白喜的哥们(据说他们找风水先生看了日子,要赶个时辰,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荣哥儿赶得上异度空间里的一场约会)。

回望这些天荣迷们接触张国荣的方式,不外乎三大路径。

首先是唯美化。荣哥儿的非正常死亡,是荣迷们最不愿意接受的。按神话思维的秘密,就用唯美的诗化想像来超越或遮蔽:于是马路边那滩最后被警察用水龙头像冲城市污渍一样冲掉的呈放射状的血迹,就成了“玫瑰”和“最绝色的伤口”;当然,荣哥儿那一场服从牛顿(最近有人说他涉嫌剽窃)式地心引力从上到下的坠落,也被美化成一次飞行。与此呼应的是王家卫《阿飞正传》里那句关于飞行的“无脚鸟”独白,成了与此配套的最佳链接。

我们曾经恰如其分地美化过李白的死亡,把对一个生前就被誉为“诗仙”的大诗人来说有点难为情的寿终正寝,美化成捞月坠水而逝,也曾善于美化和正在美化着很多不该美化的东西。这次我们未经上级批准集体自发美化一个“戏子”和“唱歌的”之死,谁说这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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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亲情化。“哥哥”本来是电影《倩女幽魂》中张国荣的角色的称谓,荣哥儿一去,被迅速定格为专用代名词。“哥哥”这个在我们的语言和习俗里像一份回锅肉一样极其平实而宽泛的常用称谓,在追悼与怀念的思潮和语境里,被小化成一个“张国荣”的专用爱称。命名即暴力,只要你使用“哥哥”这个代名词,无意中就已经亲情化了张国荣与你的关系。在人际关系日益沙漠化的当代都市,让带着几丝古老宗族制和乡土气息的“哥哥”称谓泛滥一时,就当是下了一场毛毛雨,你还想要多大的雨?

上面两大路径最终合成第三条路径:神圣化。自古以来,从老是在电影里面又唱又跳的印度人的湿婆大神,到现在电影里很少又唱又跳的中国人的观音菩萨,都拥有一个共同的中性特征。张国荣的扮相和造型也是这样。由于他天然地占有雌雄两性之间比广谱抗菌素还宽的性别空间,所以荣迷们就很容易完成对他们“哥哥”的神圣化。

近十年来,娱乐空间里不是暴发像小燕子那样眼晴大得吃人的疯癫偶像,就是像F4那种其实更适合演B级动作片的肌肉偶像,回头一看还有荣哥儿这样一个虽然已有点过气但却是从小本生意一步一步发起来的大偶像,不神话他,未必还去神化那个老得像一头黄毛单峰驼、但就是不下岗、好像诚心要把我们对他的早年印象都败坏得一点不剩的谭咏麟?

就这样,从旧金山唐人街到江北红旗河沟,从香港海洋公园到永川动物园,我们从上面三条犹如博尔赫斯老爹迷宫中的交叉小径,抵达并穿过张国荣,重塑或终结了张国荣的影像,而且试图从中发现自己的影子。

我们不禁要说,张国荣:我们制造。

本报记者 马拉

作者:马拉

编辑|谢兵 郭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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