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阳县奶奶庙村来历 阳原县要家庄长同梁堡村由来

阳原河川之村—同梁堡 “嘉庆年间人聚首,回梁合一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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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 梁 堡

李富平

同梁堡村位于要家庄乡驻地西南3.5公里处,村西盐圪塔是其自然村。2017年底,全村677户,1627人,区域面积7.8平方公里,耕地面积5955亩,主要种植玉米、葵花、高粱、谷、黍、土豆及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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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梁堡有“有村没堡”之说。2018年11月,笔者数次走访同梁堡,只见村庄居于半坡,北高南低,南面是一片低洼地,确无堡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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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梁堡彩门

原村书记田艾、村民冀应钰张德良三位老人讲:清嘉庆年间(1796—1820年),洪水冲断了上回村的南梁,向南直行,直接威胁着下游盐圪塔和小庄两个低洼村庄,两村虽然采取了拦坝堵截等措施,但在嘉庆7年(有说是嘉庆十二年)山洪暴发,大部分人家被淹,生命和财产遭到严重损失,一时间流离失所。当时的同梁堡村所在地是牛蹄庄田姓和张姓两户地主的土地(有说是揣骨疃李姓和西城张姓的土地),与西北毛道沟绵延相连,是一个长长的土梁。这里是白胶泥土,不适合庄稼生长,租也租不出去,因此一直荒着。为了鼓励外来人口居住,以充分利用土地,收取更多地租,两家地主施舍出三街六巷六十多亩地算做善事。随后,两村受灾农户陆续迁至现在的同梁堡村所在地。小庄人迁来居东,取名小梁村,盐圪塔人迁来居西,取名下回村,两村只一路之隔。人们按张、宋、冀三姓家谱推断,东村迁来18户(张姓8户,田、杜、任、闫、孟共10户),西村迁来22户(宋姓17户,冀姓5户)。

随着人口增加,小梁村和下回村出现了混居现象,但户籍不变。小梁村和小庄村属一个行政村,合迎一个差(缴纳苛捐杂税),下回村和盐圪塔属一个行政村,合迎一个差。由于下回村较小梁村人口少,每户承担的赋税就多,生活水平明显低于小梁村。从嘉庆历经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直至民国,封建赋税体制致使两村一直处于大大小小的矛盾之中。民国18年(1929年),下回村冀恩与小梁村张生珠提出合村打算,两人都是村中有财有势有名望的绅士,冀恩妻子还是张生珠的叔伯妹妹,但张生珠不同意,最终打起了官司。两村各把15亩(有说小梁村是18亩)善施地(用来供养庙里和尚的地)卖掉用以运作。小梁村派村人王荐去送礼,王荐借口到外地找关系,携款跑到天津把钱挥霍了,下回村冀恩则亲自把钱送给知县潘祥和。潘知县提出两个方案:第一合村,第二划界,并将小梁村几十户划归下回村。多数人同意合村,于是采取了合村方案。潘知县一村取一字起名回梁堡,小梁村因“回”在上“梁”在下有争议,最后将“回”字一横放在口上成了“同”字,意为同梁居住。同梁堡因此得名。据说合村时,东村135户,西村114户,两村姓氏有张、杜、任、闫、孟、田、王、宋、冀9姓。后来,增加了孙、赵、杨、李、郭等姓,现有36姓。2007年,村支书田艾修建村口彩门时立碑记录合村一事,碑文是:“嘉庆年间人聚首,回梁合一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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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门旁的碑文

写到这里,笔者又得一个消息,说两村是因为争水械斗而合村的。于是,电话联系了老支书田艾,他说:“主要是因为征粮纳税,但是争水械斗的事情也不排除。”恰巧有朋友提供了一张文字图片,是民国18年(1929年)7月24日政令,文中有:“小梁村与下回村仅隔一车路,似合编村之制;且小庄堡之独立,小梁村与下回村之合并,均系各该村民众请求办理,均有六十余人出名、画押在卷,只有小庄堡三十三人不服。按摊款负担,亦无可争执之余地。下回村与小梁村合并,改为同梁堡,已得多数之赞同,请维持县府原案等情,查核所呈情节,不无理由,仍准维持原案,以免纠纷。”但无争水之说,与三位老人说法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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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哈尔省通志》记载:“济众渠,又名同梁堡渠,在同梁堡西南。民国十八年四月,由张鼎元等创修,用款二千三百元。渠身长四里,引用虎沟河水。虎沟河水南流,注桑干河。本渠分外中内三大支,外曰旦梁渠,中曰东南渠,内曰正南渠,各长三四里。渠水量共灌田五十顷。其余一切情形同公利渠。”这里说的济众渠,就是村民们说的三岔壕沟。说起三岔壕沟,三位老人讲了一个故事:早在道光年间(1821—1850年),同梁堡没有水渠灌溉农田,用虎沟洪水灌溉必须经过上回村地。当时上回村是西城张姓地主的土地,挖沟挑渠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新知县高某到阳原上任途经宣化时,随身银两丢失,住在同一旅店的小庄村白二先生慷慨解囊借给高知县几百两银子。日后高知县到访白二先生家,问有何事可以帮忙?白二先生正与朋友张成元在一起,两人脱口说出修渠灌溉的事。高知县满口答应,于是命人从虎沟经上回村挖沟挑渠,引水南下,从此下游的盐圪塔和小庄村才有了水浇地。光绪十六年(1900年),上回村、盐圪塔和小庄村因浇地械斗,部分壕渠被填(有说高知县走后,上回村不让水经过他们的地而填渠)。1929年合村后,冀恩通过县长潘祥和,重修三岔壕沟,即济众渠。济众渠灌溉了许多良田,也不同程度地缓解了土壤盐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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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18年阳原县政府关于济众渠灌溉事宜的布告

1958年桑干河第二淤灌区开通以后,村里修建了扬水站,利用桑干河水灌溉,直到上游册田水库截流。2005年,又从小石庄引水灌溉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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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前,同梁堡多次遭到土匪抢劫绑票。奉系军从东北撤过来,残余部队很多当兵的脱掉军服、扔掉枪支当了逃兵,民间因此有了武器买卖,一股股土匪占山为王。民国28年(1939年)农历二月二十八日半夜,土匪头子扈春林率领匪徒窜入村中大南巷和西半部中巷,挨门挨户越墙抓人,先后抓了十七人。躲在屋脊上面的宋全老汉探头观察情况,被匪徒发现,一并抓获。被抓村民个个麻肩头拢二背,绑得严严实实。随着一声枪响,匪徒集合,一个个蹬上马,带着被抓村民向南奔去。一时间哭天喊地,整个村子陷入惊恐中。行至桑干河畔,年过六旬的宋全老汉腿脚有毛病,跟不上匪徒的马匹,匪徒说“那你就回老家去吧”,“啪”的一声枪响,老人倒在血泊中。其他人吓得魂飞魄散,拼命跟着马队奔跑,当晚渡过桑干河直奔偏林寺匪徒驻地。

为榨取更多钱财,匪徒们对绑来的村民施以酷刑,吊起来用鞭子抽、棍棒打,就连拉屎撒尿也被限制,有人被尿憋得浑身冒汗也不敢吭声。大多数被绑村民被打七八次,甚至十几次,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匪徒们还把几个家庭稍微富裕点的耳朵割下来捎给家人,以尽快拿到赎金。村民王成许诺给匪徒送半斤重的纹银镯子一对,王妻吝啬,改拿二两重的(有人说是假的),触怒了扈春林,当即被砍头,并将头送到家里,要求必须拿来半斤重的镯子,另加一百元砍头费,如不按期拿来,就杀掉他们的儿子(儿子也被绑架)。这样的绑架发生数次,好多人家倾家荡产,男人们都不敢回家,白天在地里劳动,晚上在村外的沟渠里过夜,由于阴冷潮湿,许多人患上了腰腿病、痢疾等疾病。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多数人得不到治疗,或终身残疾,或早早地离开了人世,抛下孤儿寡母及年迈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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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梁堡早年在小梁村建有观音殿、老爷庙、五道庙和真武庙。真武庙1945年重修。1970年前后,这些寺庙被拆除,好的椽檩拉到县城盖糖厂。下回村也建有完整庙院(在今村委会处),正殿是龙王庙,东面是老爷庙,西面是马王庙,东西两耳房是日光庙和月光庙,东下房是财神庙,西下房是土地庙,东南角和西南角是钟楼和鼓楼,正南面与正殿相对的是戏楼。戏楼两面是东山门和西山门,门两旁有一对石狮(据说一门一个,放在两门相邻一侧),狮子下面刻有“光绪三年立,弟子宋益敬。”这对石狮现移至学校大门两旁。庙院西墙外还有五道庙,再往西大约五十米处,南面建有观音殿,北面建有真武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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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戏楼的石狮

每年正月十五,都要举行灯山社活动。村里选出社头,由社头负责在街上挂灯、庙里贴对联、糊灯碗(用浆糊把纸粘贴在木头和植物秸秆做成的框架上,放进碗,倒上油点燃照明),以及收粮社费(供应庙里灯油、香火及和尚生活费)。在真武庙上半院高台上面的花栏墙上摆有糊好的灯碗,谁家缺男孩端一个红色的,缺女孩端一个绿色的,白送不收费。农历二月十九观音菩萨圣诞纪念日,东西两个观音殿轮流搞活动,敲锣打鼓庆祝,善男信女进香祈愿、诵经祈福。遇到天旱,村里要组织祈雨活动,抬着龙王去桑干河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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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寺庙的石碑

各庙都有专人管理,遇到谁家办丧事告庙,负责人就给打开庙门,敬完香、烧完纸再把庙门锁上。建国前有个叫冀芳的老善人坚持数十年给真武庙和观音殿早晚上香。三位老人说,佛道一家,当时搞活动也有道士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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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梁堡合村之前就有私塾。最有名的是小梁村毛二巴(真实姓名无从可考)的私塾,毛二巴之后是巩丰年做先生。其他私塾还有小梁村张鼎元,下回村宋景星、杜祯。1929年合村后,村民冀恩创办了一所小学,相继有四扁嘴(据说姓张)、赵成、赵宝莲、张有胜、杨勇、陈效平任教。1949年,集体创办一所小学,田玉印任校长,曾请阎锡山秘书宋子洛到校任教,女教师有龚宏萱,男教师有毛树义。附近施家会、咸水皂、圪塔头、牛蹄庄、柳树皂、西辛庄、小石庄、西福地、嘴儿图、康石庄、下辛庄、下滋铺、大盐厂等村学生也来上学。盐圪塔虽然只有几十户人家,可家家户户出过大学生。村民说,“文革”时期,读师范下马回乡的冀启,被分派到盐圪塔任教,教一至四年级复式班,由于冀老师勤奋教学,从盐圪塔走出去的学生,无论到哪儿读书都是名列前茅。冀老师在盐圪塔任教三十多年,村里形成一股勤奋苦学的风气。

同梁堡村尊师重教蔚然成风,乡村文化早已渗透到村民的生活中,村中八九十岁的老人不仅能滔滔不绝地讲述同梁堡的历史,有的还能用笔记录同梁堡历经的沧桑变化及名人志士。同梁堡村曾创办过初中和高中。1998年,在阳原县首次接受省政府“两基”(基本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和基本扫除青壮年文盲)达标验收中,同梁堡中心小学的科技活动室受到了省验组的高度好评。同梁堡村民不仅对文化重视,对文艺也很爱好。大集体的时候,每到农闲村里都要组织排练节目,有晋剧,也有样本戏,如《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红灯记》《要彩礼》《路遇》等。每年正月有踩高跷、划旱船、耍毛驴、舞龙、舞狮子。实现联产承包责任制后,随着年轻人外出打工,演变成秧歌和广场舞。

81岁的张德良老人,记录着同梁堡村清时秀才:文秀才有宋恩、张鼎元、张政元、宋焕、王全、王眉、王二先生(外号二仡留)、任汝清,武秀才有张成元、任佐、武成录。取消科举后与秀才同等学历的有王荐、张继枢、张占元、冀珠、杜祯。解放后,同梁堡更是人才辈出,从该村走出了一大批优秀人才,有的成为司局级干部,有的出国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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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年历史的古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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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前,同梁堡土地盐化比较严重,特别是村南的土地。村民们除种田外,还在盐化地里收集盐土淋盐。村民们把盐土拉回家,在漏了底的破锅里铺上席片,盛上盐土,加水捣实,水滴从席片慢慢淋出,滴到下面的盆子里就是盐汤,盐汤经过日晒或加热蒸发,剩下的就是粗盐。粗盐除了家用,人们还用担子挑着或者背夹背着出去卖,制盐成为同梁堡村民的重要收入来源。大集体时,村南曾经修建了池子制盐,但没有成功,现残留着沟渠遗迹。

1958年桑二灌渠开通后,村南土地通过灌溉,盐分逐步淡化。后来,各村有了机井,频繁用水使地下水位降低,盐分更加淡化。土质改善了,农作物产量明显提高,引来了许多外来人口。

大集体时,村里有一家皮毛厂,农闲时候将近七八十人在皮毛厂上班。有个铁匠炉,三个工人,能供应本村生产生活用的铁制品。有一家裁缝铺,五六个裁剪师傅,承揽了附近好多村的衣服加工。还有一个供销社,售货员是吃国家供应粮的职工。随着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行,人们都积极投身到责任田里,供销社、皮毛厂、铁匠炉和裁缝铺相继关门。后来,村里又成立过绣花厂和地毯厂。还有养殖场,冀枢清的养牛场目前还经营得很好。

1968年,村里通了电。1976年,安装了自来水(由村东机井供水,2011年从西辛庄引进自来水)。1981年,村里盖了舞台。2005、2009、2016三年,相继修筑了村村通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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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 台

后记:刚接到写村庄的任务时,感觉没有材料,无从下手,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走进同梁堡村,同一位位古稀老人拉起了家常。话匣子一打开就像喷涌的泉水,不时地,一个个新鲜的故事触不及防地撞击了我的心。讲到精彩处,老人们情绪激动,老泪横流,有争议的时候,他们会争的面红耳赤,甚至会回家翻箱倒柜,或找出一个本子,或找出几张碎纸片,亦或是一份珍贵的公文,以证实自己的记忆。

突然感到这些老者是那么的可爱。没有接触他们之前,我根本想象不出村子里有这么多精彩的故事,真正走进时,很多地方打动了我。老书记田艾和村民冀应钰、张德良等几位老人讲述故事的场景深刻地留在我的记忆里。不幸的是冀应钰老人已于2020年6月去世,得知这一消息心里很是沉痛,老人清晰的记忆、严谨的语言和几十页工工整整对同梁堡的记录让我敬佩,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用自己颤抖的手记录村庄变迁,怎能不让我们这些年轻人感到惭愧呢?可以说没有冀应钰老人,就没有这篇《同梁堡》。

遗憾老人去世的同时,我更觉得写村史,挖掘村子里的故事迫在眉睫,不失为一项抢救性的工作,尤其是那些已经消失和即将消失的村庄,也更觉得我县政协的这一举措意义重大。

历史正是因为有丰厚的历史资料,才得以让后人了解我们璀璨的文化,而这一切都有赖于文字的记录,作为喜欢文字的我们责无旁贷。书写我们村庄的变化、挖掘村子里的故事,我们一直在路上,累并快乐着。

(作者系阳原县作协会员、河北散文学会会员、河北名人名企文学院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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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阳原政协

文章来源:阳原文史资料第十二辑《阳原村庄史话》

编 辑:唐晓霞

图 片:赵伟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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