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和植物人的故事(我结婚三年没怀孕)

未婚妻和植物人的故事(我结婚三年没怀孕)(1)

总裁丈夫的白月光要回来了,人人都等着看我笑话。

我也识趣,主动提出了离婚—替身该退位咯。

哪知总裁非但不同意,对我也比以前更加宠溺,怎么回事?

1

身为穆太太,免不了要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

宴会上灯光璀璨,光觥交错间,众人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大多是同情、嘲讽、不屑。

三年来我已经习惯了。

喝了点酒我跟穆霆打了声招呼准备找个地方休息。

转身的一瞬间,我听到穆霆身旁发小的说,“她可比那位差远了。”

我心知肚明。

一个小孩不知道打哪跑出来撞到我身上,蛋糕弄脏了我的晚礼服。

他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恶人先告状,“阿姨,你为什么撞我?”

这下,大厅所有人看好戏的神情不加掩饰地落在我身上。

我头皮发麻,蹲下想将他扶起,他恶劣一笑,拿起地上的蛋糕向我砸来。

我偏头一躲,尽数砸到了我脖颈处,他哈哈大笑,“妈妈说你是一个傻子……”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被他好戏看够的妈妈一把捂住嘴抱走了。

穆霆眯了眯眼,大步走过来,神情冷冽地看着那对母子,“道歉!”

他一米八八的个子,气场十足。

不管怎样,我现在头顶穆太太的名分,穆霆不会让人随意欺负我。

妈妈抱着儿子诚惶诚恐地道歉,我并没有为难他们!

2

毕业后我成立了一家名叫「星言」的工作室,哪怕后来嫁入穆家,成为豪门阔太,我的工作室也一直经营着。

我正在修改设计稿,电话打进来说有人找来我。

窗外显出几分萧瑟,秋风将树叶裹挟到一边。

我抓起搭在椅子上的针织外套就往身上套。

站在外面的人穿着一身裁剪精良的职业装,齐耳短发。优雅中又透着几分干练。

穆家的兄妹俩气质是有些相似的。她是穆霆的妹妹,穆晓。

穆晓只看了我一眼,脸上掩饰不住的嫌恶,“你这个人都没有自尊的吗?”

我将一头长发束在脑后,穿着长裙,外面随意套了一件针织长款外套。

穆霆的白月光是学设计的,而她一惯的风格都是知性、温柔,和现在的我如出一辙。

我没理会她的话,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我一惯如此没脾气,她看着我的眼神更加冰冷。

穆晓在工作室转了一圈,她也是学设计的,毕业后单打独斗,现在已经是业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师了。

我捧着热水,氤氲地热气喷撒在我脸上,一寸一寸地钻进毛孔里。

穆晓转过头看着我,“我记得你大学学的是金融专业?”

“嗯,后来改了专业。”

她一脸冷漠,“为了讨好我哥,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专业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我这家工作室效益一般。

这些年还是借着穆太太身份这个光,这个工作室才能幸免于倒闭的下场。

“你没有天赋,我哥给你这破工作室贴了多少钱?”

我放下水杯,问她,“你来找我什么事?”

穆晓一口气出不来,生生地哽了一下。

她脸色难看,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妈让你带着穆霆回老宅一趟。”

当初拆散穆霆和他白月光的就是他的亲妈。

她一直住在老宅,穆霆是极其不愿回到那个地方的。

我点点头,“我会传达的。”

“不管怎么样你总归是嫁进了我们穆家,身为穆家的儿媳,妈和我哥之间的矛盾你是不是该尽力调和一下,白吃白住还……”

她扫了一圈工作室,皱眉道:“还白拿,你怎么好意思?”

“我会尽力的。”

“你这个……”穆晓一拳砸在棉花上,气的眼冒金星。

她毫不留情地转身,高跟鞋踩出了拿刀的气势,噔噔噔地走远了。

我猜她是想骂我,碍于素质又觉得骂了也没用,索性直接走人。

外面华灯四起,我又在办公室呆坐了一会才起身回穆家。

刘婶做好了饭菜,我吃完后回房间继续修改设计稿。

穆晓说的对,我的确没什么天赋,入门又晚,能一直坚持下去,全凭着那股劲。

穆霆回来时,夜已经很深了。

我听见院子里汽车驶入的声音跑下楼正好看见他推门进来。

我替他脱下西装外套搭挂起来,他吃过饭,还喝了酒,洗了澡后直接去了书房。

我接过刘婶手中的汤,让她去休息。

推门进去,穆霆坐在书桌后面,狭长的眸子里染上几分疲倦。

喝了酒的缘故,眼尾猩红,莫名的看起来有那么一丝脆弱。

我心蓦地刺痛了一下。

我把汤放到他面前,“最近忙吗?”

“忙。”他言简意赅。说完后闭着眼揉着太阳穴。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鼻子高挺,嘴唇很薄,下颚线清晰棱角分明。

如果不是那么锋利再柔和些就好了。我这样想着,猛地对上一双冷冽的双眼。

我倒吸一口凉气。穆霆不解,“有什么事吗?”

我笑了笑,压下心中那点怅然,“妈说,让我们回老宅一趟。”

穆霆的眼神立刻变冷了,其实我是理解他的。

任谁拆散自已和白月光心里都是有怨的。

“她找你了?”

我点点头。

“不必回去。”他又道:“我会给她打电话。”

预料之中的结果,没多意外。我心疼地看着他,“早点休息。”

说完准备转身走人。

“时星。”他叫住我。

男人嗓音低哑喑沉,透着浓浓地疲倦,“抱一下。”

我走过去,抱住他。我站着,他坐着。

他脸贴在我腰腹的位置,急燥又克制地磨蹭着。

隔着一层薄薄地睡衣,他滚烫地皮肤传递到我身上。

窗外车水马龙,室内灯光旖旎。两人相互依偎,一动不动。

我知道,我们之间仅限于此。我倒是不在乎,我想他应该是替白月光守身。

3

我跟穆霆没有去老宅,他妈气势冲冲地亲自来了。

我一进门,就见她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咖啡。

她雍容华贵,一身富太打扮,身上的戒指、项链在灯光下泛着光,优雅奢华!

见了我,她横眉倒立,“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刚下班。”我在玄关处换鞋,问她,“妈,你吃饭了吗?”

她重重地放下杯子,面色不善地,

“穆家的媳妇不用上班,伺候好老公才是你该做的。”

我笑了笑,没回话。

她目光森然地瞪着我,我不卑不亢淡然回视。

穆霆回来,打破了僵局。

见到他妈后眼神倏然变冷,

“你怎么来了?“

面对儿子,她眼里满是慈爱,

“我来这里住一段时间好照顾你,快去洗手吃饭。”

穆霆冷淡道,“随你。”

我看着客厅沙发后面那个的行礼箱,心中微沉。

穆霆他妈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每天早出晚归,尽量避免跟她碰面。

这天早上我刚从房间出来,门口站着一个人,正阴冷地注视着我。

怨气十足的宛如贞子,饶是我也被她吓了一跳。

我惊呼声卡在喉咙,心脏狂跳,她却森森地开口说道:

“一大早的这副神情,见鬼了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妈,有什么事吗?”

“穆霆为什么睡书房?”

该来的总是会来,我道:“这是他的自由。”

“既然借着白乐(yue)那丫头的光嫁进了穆家。

就要好好珍惜,连自已老公都抓不住,你有什么用?”

我微微笑着,“好的,妈。”

她见惯了我不温不火的样子,也不像之前那样愤怒了,摆摆手,

“你晚上早点回来,我有事情。”

大概是被早上那一吓,弄出了点后遗症,我一整天都怏怏的。

途中连助理都问我,工作室是不是生意不好。

我安抚了她几句,那小丫头调皮地吐了吐舌,告诉我,

“如果不行了一定要跟她说,她好提前找工作。”

花一般的年纪,曾几何时我也那年明艳鲜活,只是如今物事已非。

下午四点,接到婆婆电话我就回家了。

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齐耳短发的少女,嫩的能掐出水似的。

长相清纯怡人,身材却是火辣到不行。

天使脸蛋,魔鬼身材。

婆婆这时走过来,说道:

“时星,她叫静怡,我一个人太无聊了,她陪我在这里住段一时间。”

我是没什么意见,说道,“您安排就好。”(故事:我结婚三年没怀孕,婆婆着急抱孙子,安排一年轻女孩住我家)

静怡见我如此好说话,走过来,挽着我的手,开心道,

“姐姐,这里好大呀,你能带我转转吗?”

这样一副单纯不谙世事的样子实在讨人欢心。

我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拒绝她,她顿了顿,跑去找我婆婆去了。

盯着她俩一会,我总算知道婆婆为什么喜欢她了,她听话,对婆婆的话百依百顺。

晚上吃饭的时候,静怡不知道跑哪去了,婆婆的目地我跟她心照不宣。

我不由得看着对面正在吃饭的男人,他有一副好皮囊。

动作斯文,举手投足间都是浑然天成的优雅。

他抬头,问我,“怎么了?”

我笑了笑,摇头,只是有些同情他罢了。

他放下筷子,“最近忙吗?”

“还好。”

他夹了我爱吃的菜放我碗里:“不要太累了,早点休息。”

他的长相偏攻击性,身高又比一般人高出许多,平常总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但此时看着我的神情有些温柔,让他整个人柔和不少。

我知道他是在我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隔着桌子,我抬起手,摸他的眼睛。

他瞳孔黝黑,深遂地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不合时宜地咳嗽声打破这一幕,想起桌上还有一位人,我们各自回到原位。

洗了澡后,我拿着一本书坐在床上看。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出了动静,先是摔门声。

再是女人的尖叫声,接着又传来婆婆断断续续的哭喊声。

我淡定地又翻了两页才起身出房。

静怡衣不蔽体地坐在地上,一向注重外表的婆婆此时穿着睡衣头发凌乱。

还有盛怒中的穆霆,神色冰冷至及。

在楼下的刘婶也颤颤巍巍地走上楼,令人窒息的气氛中又透着几分尴尬。

我脱下外套套在静怡身上,婆婆立即质问我,“时星,她是什么人?”

我默默地看了婆婆一眼,如实道,“她叫静怡,下午您介绍给我认识的。”

“你……”

她就是知道我的性格,看似温温和和什么都好说。

实际固执又不懂得迎合讨好。她需要一个任她摆布的儿媳。

穆霆揉着太阳穴,胸腔上下起伏,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他闭了闭眼,“你现在收拾东西,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婆婆不敢置信:“我?”

“给你十分钟。”然后看了眼地上的静怡,眼神极其轻蔑,无情地说道,

“带着她一起。”

婆婆哭哭啼啼大闹了一场,拍着胸脯痛心疾首,说我们想让穆家断子绝孙。

闹到凌晨三点,她才堪堪罢休,最终领着换好衣服的静怡认命地坐上车走了。

灯光亮地有些刺眼,穆霆坐在沙发上,周身气场冷冽又孤寂。

我走过去,把外套搭在他身上。

外套上传来熟悉的香水味,我俩皆是眼皮一跳,他一把扯下外套。

看向前方的垃圾桶,忍了又忍最终还是绅士地放在沙发上。

他站起身,“不早了,早点休息。你明天在家休息吧。”

我看着他的背影,泛起阵阵心疼,“天气凉了,回房间睡吧。”

他转过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答:“好。”

每次情到深处,他都会克制地停下,最后我们相拥而眠。

4

周末,在画展上遇到了穆霆。

他们一行四个人,正站在一幅画前仰头观望。

我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另外三个是穆霆的发小。

他们见证了穆霆和白月光的爱情,所以对我这个替身嗤之以鼻。

穆霆盯着画上高马尾的少女,气场生人勿近。

另外三人寻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画上是一个穿着短裙扎着马尾的少女,灿烂的笑容与色彩绚丽得背景相得益彰。

那股青春活力的张力感,直击几人心脏。

许永啧啧称叹,“初恋的感觉。”

画上的女孩莫名的给人一种熟悉感,穆霆的变化太过明显。

许永看了看画,跟身后的两人道,

“这长的也不像白乐啊,他至于这么失魂落魄的吗。”

“谁不想娶这么一个娇俏可人的女生,可比家里那个死气沉沉的老婆强多了。”

三人笑着,提到某人,神情中露出几分轻视。

“霆哥,考虑入手一个女大学生吗?”

穆霆收回视线,撇了他一眼,抬脚就走。

几人插科打诨惯了,笑嘻嘻地跟上去吵着要给他介绍!

画展的艺术性很高,我收获不少。

前方出现一阵骚动,我看过去时一个熟悉地身影被推倒在地上,旁边的许叔连忙将她扶起。

推人的青年见对方穿着朴素,又是孤寡老人,神情傲慢,一副不饶人的架势。

我心脏一紧,藏在心底的东西像是要冲破牢笼。

我大步上前,攥住青年的手,力气大的出奇,眸子坚定执拗,冷冷地说道:

“道歉!”

我突然地出现几人接是一愣,青年见我是个柔弱女子后,眼中的惧意褪去几分。

嚣张跋扈,拔高音量语言挑衅。

我心中崩紧的那根弦即将断裂,紧崩的身体也却随之放松下来。

我脑子嗡嗡作响却异常地清醒,我松手开,了无生气地笑了笑。

不慌不忙地走到摔坏的相框前,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我手中紧握着玻璃碎片,那青年愣是被我吓得后退两步。

我嗓音平静,无波无澜,“不道歉是吧?”

我把玻璃尖锐的那一面对准他,就像吃饭喝水那样平静道:“那就去死吧……”

一只大手横过来,包住我的手。

我一愣,是穆霆,他神色冷峻,眼神晦暗。

穆霆嗓音沙哑,“时星,你受伤了。”

我回过神才发现手中有源源不断地鲜血冒出来,正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

我摊开手,痛意的神经这才传递而来。

刺激地我头皮发麻,碎片不知何时已嵌进我的肉里。

青年被吓地跌坐在地上,正要逃跑被穆霆的发小挡住了去路。

医院,护士替我把玻璃弄出来,我另一只手紧紧抱住那幅画。

我双眼空洞,麻木不已,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感受到两道浓烈地视线。

我抬头看过,是许叔和兰姨。

我苍白地笑了笑,安慰道,“我没事。”

兰姨几乎是一瞬间眼泪就流出来了,她背过身去擦眼泪。

许永问穆霆青年怎么处理。

兰姨说出了事情的始末,青年打坏了相框。

怕赔钱偏说是一直驻足在画前的许叔和兰姨弄坏的。

穆霆的视线在我手中的画上停留了片刻,说道,“送警察局。”

许永和另外两位临走之前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出了医院,穆霆开车送兰姨和许叔回家。

一路无话,大家各怀心事。

下了车,趁着穆霆停车的空隙,兰姨心疼地握我的着手,说道:“小星,向前看。”

暮色苍苍,寂静空旷。

我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

我把画给兰姨,她接过去看了片刻,说道:

“也好,我先替你收着,你抽个空过来一趟,我把……唉,东西给你。”

画上的女孩是我,那一年,我21岁。

穆霆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旁边漆黑一片的房子,问道:“你们是邻居?”

我说,“是啊,邻居。”

他没再多问,穆霆非常绅士,即便心里装着另外一个女人,也从不让我难堪,尽管一肚子疑问。

回到家,我在三楼的工作室呆了一晚上。

翌日一早,随便收拾了下便下楼了。

“要出去?去哪,我送你。”

我报了地址,他没多意外。

我下了车,穆霆降下车窗,对我说道,“时星,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说好,让他不要担心。

我知道他肯定会有疑虑和担心,但我没办法跟他说太多。

5

我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孤零零地蜷缩在门前——

是一张用彩笔画的画,画的背面用稚嫩的文字记录着。

【雨终于停了,今天她又没敢进自已家,她好可怜。

比学校后门那只流浪的白猫还要可怜。】

那个觉得我可怜的男孩子,后来把我带进了他家。

给了我许多温暖。

一沓画纸,记录着我从小学到大学。

技巧越来越流畅,文稚也愈发干净利落。

我翻到了一张我站在雨中看着一个女人背影的画,

【她整日酗酒的爸爸去世了,她的妈妈回来了,身边还带了一个小弟弟。

她很难过,她说这个世界没有人要她了。我告诉她,我要她,等我长大了就娶她。】

我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我怕弄坏这些画。

一遍遍地用袖子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我翻着一幅幅画,记忆如泄闸地洪流。

心脏仿佛骤然停止跳动,窒息感迫使我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画的右下角都是同一个人的名字。

许言。

时星的青春全是那个叫许言的男生。

但是那个把她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男孩子,却把她留在了原地。

最后一幅画是那幅挂在画展的画,当时有个人看中了,许言以一千五的价格卖掉了。

当天晚上他用这笔钱买了一个戒指,却没能送出去。

少年永远停留在了二十一岁。

我在屋子里呆到天黑才离去。

我坐上从小学到高中和许言坐的那趟公交车。

前排是一对穿着校服的男女,他们并排坐着分享着耳机。

我久久不能移开视线,恍惚间,明眸皓齿地少年仿佛坐在我旁边对我说,

“时小星,我早餐分你一半。”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我靠着窗,轻声呢喃道:“许言,下雪了。”

无人回应,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夏去秋来,四季更迭。六年了,许言你在那边好吗?我好想你……

6

我消失了三天,回到穆家,穆晓和穆霆的发小都在。

我一步一步走到穆霆面前,说道:“穆霆,我们离婚吧。”

穆霆嘴唇嚅嗫,但是没发出一个字。

我这才注意到一向一丝不苟的他头发凌乱,下巴冒出许多胡茬。

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扣,整个人十分颓废。

我抿着唇,“抱歉!”

他道:“时星,你再好好想想。”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压迫感十足,我后退一步,对峙半晌,穆霆开口说道:

“我不想离婚时星,他、已经回不来了……”

骄傲如他,竟能说出这番话,我错愕地看着他。

最终离婚的事暂时搁下,我搬去了工作室住。

下了一场雪后,天气竟暖和不少。

院子里跑来一只猫,小助理见我天天把自已关在办公室里面画设计稿。

慷慨地献出自已的零食让我来喂猫。

“胖成这样的流浪猫还真是少见。”

我抬头看去,是穆霆。

冬日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他西装革履,气场依旧生人勿近,但是整个人和煦不少。

我站起来,他垂眸看着猫,说道:“我们第一次见也是这样的场景。”

“那天开车经过广场的时候,一群流浪猫围着你。

其实我把车停在那里看着你的背影,看了好久。”

我记得很清楚,男人缓步走向我时,我以为是另一个人踏过时空向我走来。

他说,“结婚吗?”

我荒芜的内心惊起涟漪,我点头。

然后开车拿户口本,一路上,我们十指交握。

穆霆给工作室的员工买了奶茶、甜品,收获了这帮社畜的心。

一口一个姐夫叫的好不亲热。

趁着他接电话的空档,一帮人围过来。

“天呐星姐,姐夫真的超帅超有型的,你俩刚站在外面的时候特别登对。”

“还特意给星姐送汤来,好暖啊~”

“直说吧,祖坟上冒多少青烟才能嫁给这样的男人。”

我带穆霆进了办公室,进去后他把一直提在手上的保温盒递给我。

“刘婶五点就起床煲的汤,尝尝。”

我伸手去接,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就这样暴露在俩人面前。

穆霆眸子暗了暗,我蜷起手指,默默地将手收了回来。

一只大手抓着我收回去的手,温暖干燥,他说,“没事,慢慢来。”

我没有深想穆霆的意思,他坐在沙发上看我的设计稿。

我默默地喝着汤,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长腿交叠,优雅矜贵。

“看着我做什么,汤好喝吗?”

他分明低着头,我笑了笑,“谢谢。”

往后的每天穆霆都往我工作室跑。

工作室的员工们天天哀嚎他们胖了一圈。

但等奶茶蛋糕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吃的比谁都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汤喝多的原故,总觉得刘婶手艺退步了。

穆晓拎着大包小包来工作室的时候我刚外出回来。

她出手阔绰给工作室的每个员工送了一个包。

我无奈地把她领进办公室。

她四处观望,看到角落里挂着男士的大衣、围巾、手套……眼里有了笑意。

“我哥这是把这当成自已家了。”她走到我面前,说道:“别轻易放过他。”

穆晓对我的态度热络了许多,对工作室提出了许多改设性的建议。

突然,她欲言又止,问道:“你那有许师兄的手稿吗?”

我看着她,她又道:“许言师兄是师傅他老人家的心头肉,天赋惊人。

我入门晚,没机会看到他的作品,我就是想看看。”

我不知道许言和穆晓还有这一层关系,但那些都是我和许言之间的回忆。

我不想让别人窥见。

我无声地拒绝了她。

7

半夜,妖风大作,毫无预兆地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一个人在工作室,静的有些心慌。

我起身开灯,看着雨水打在玻璃上,一股一股地流下来。

手机这时候响了一下,穆霆发来信息,言简意赅两个字。开门。

我愣怔片刻,朝窗外看去。

楼下一个人穿着黑色大衣,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与黑夜容为一体。

我慌忙跑下楼,门打开的一瞬间,刺骨的寒风袭来,冷得我直哆嗦!

大脑里一个念头冒进来,穆霆站这里多久了?

他收了伞裹挟着一身寒气进门,脱下大衣披在我身上。

上了二楼,我倒了一杯热水给他。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说道:刘婶说这种天气你都睡不好。”

是啊,许多年前那个电闪雷鸣的夜里,屋内一片漆黑。

我绕开地上的空酒瓶摸到沙发上爸爸冷冰冰的尸体。

妈妈撑着伞,隔着大雨我都能看清她绝决离开的背影。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无所谓了。

屋外狂风大作,室内灯火通明。

我这间卧室是临时腾出来的,没有暖气,连空间都小的可怜。

我窝在床上,穆霆坐在椅子上,长腿无处安放,时不时地调整一下坐姿。

两年的婚烟生活,虽没有恩爱不疑,但也算相敬如宾。

于是我往里面挪了挪,让他躺床上来睡。

狭窄地床上,即便我俩紧贴在一起,穆霆的身体还是大半都悬在了外面。

彼此都没有睡意,我们难得像一对普通夫妻那样聊起了天。

穆霆说,她妈一直给她塞各种女人。

那天他气极败坏地从穆家老宅驱车出来,就看到了在夕阳下喂猫的我。

他以为自已是一时冲动,但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让他精明的大脑回归理智。

他依然选择求婚,并从未后悔。

他问,“时星,你后悔吗?”

后悔吗?应该是不后悔的,至少看到那双眼睛那张脸我的心会莫名的安定下来。

灵魂虽依旧空洞,伤疤却在慢慢愈合。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我醒来后,穆霆坐在椅子上,长腿搭在桌子上,皱着眉,睡得十分不安稳。

我把大衣搭在他身上,他睁开眼。

天已经晴了,阳光冲破云层,清清冷冷地照下来。

我问,“怎么不在床上睡。”

他嗓音吵哑,“挤到你了。”

然后他握着我的手,嘴角上扬,难得在我面前露出柔软地一面,

“时星我很开心,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你。”

我们下楼时,上班的已就位。

她们眼神瞬间变得暧昧,穆霆去买早餐,助理跑到我面前一脸八卦,

“姐,你跟姐夫合好了?”

以前穆霆偶尔才会送我来上班,我突然搬来工作室住。

穆霆天天往这边跑,她们脑子里大概已经冒出好几个版本的爱恨情仇了。

我打发她去做事,她却撇撇说道:

“姐,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看得出来,姐夫是真心想跟你好的。

他看着那么高贵的一个人。最主要的是,你跟他在一起整个人都没那么冷了。

日子还很长很长呢,给别人一个机会……”

她手搭在我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架势语重心长道:“也给自已一个机会。”

说完她就溜了,我看着提着袋子向我走来的穆霆,微微失神。

穆霆直接把买的粥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揭开盖子后招呼我过去吃。

或许是阳光太过温柔,我频频地看他。

穆霆抬起头,正好对上我的视线,他神色难辨,说道:

“我不介意你把我当作他,但是不要一直把我当作他好吗?”

我一愣,他继续道:

“时星,我可以等。等你放下他,接纳我,哪怕用一辈子的时间。”

或许穆霆在我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高冷、甚至自恃甚高。

从他嘴里说出如此卑微的话,我都要怀疑眼前的人不是穆霆。

他握着我放在桌上的手,温和道:“时星,跟我说说他好吗?”

我有些不敢置信,“你不介意吗?”

从小到大站在金字塔顶端受人仰望的人,被人这样愚弄了一遭,竟咽得下这口气。

“没有哪个男人不介意,一开始知道后我简直五脏六腑都要气炸了。

但穆晓告诉我他去世了,我只有心疼了。”

被握着的手下意识地想抽回,穆霆加重力道握得更紧了,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但是,时星,余生还很长。”

不知为何,这一刻,我从穆霆脸上看不到许言的半点影子。

“你知道他为什么去世的吗?”

穆霆没有说话,这件事当时上过新闻,一查便能知道。

但我还是想说,“为了救我,那人冲进超市,本来是截了我当人质。

是许言提出用他自已交换,然后他被那人捅了七刀。

最后我们才被告知那人精神失常。”

一句精神失常,二十一岁的少年失去了生命。

“他梦想当一名设计师,就在前一天,他买了戒指,这辈子都没机会亲手送给我。”

穆霆眼眸暗沉,抬头看着【星言】两个字,说不出一句话。

往事过于沉重,此去经年,岁月如同褶皱地纸。

8

游玩中,我掉入了水中。

我拼命挣扎间,一个人猛地扎进水里向我游来。

他仿佛一束光,我看到了生命的希望。

待他游近,抱着我的时候却变成了穆霆。

穆霆抱着我一起浮出水面,窒息感消失。

湖面波光鳞鳞,如梦似幻,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他搂着我,眸色很深,然后情不自禁地吻下来。

湿糯地触感直到我从梦中醒来仿佛都停留在我的嘴上。

我手指动了动,床边是穆霆的围巾。

中午他带着刘婶来把我这收拾了一翻,被子床单总算暖和了。

他总是喜欢有意无意地把东西落在这儿。

桌面上放着一枚戒指,我走过去,把戒指装进那个有些旧的盒子里,收好。

余生很长,我试图挣扎上岸。

收到白乐回国的消息时,我跟穆霆正在医院。

昨夜我发高烧,正巧穆霆在工作室处理工作的太晚没回去,于是他开车送我来医院了。

病房里气氛很安静,穆霆把笔记本放在腿上,手指不停地敲着键盘。

我心有所想,果然这时候穆霆的手机有电话打进来。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穆霆看着我表情为难,对方似乎不依不挠,穆霆虽不耐却也没挂断电话。

扎在皮肤上的针管微微有些疼,我刚想说——你去忙,我已经退烧了。

穆霆对着手机说了一句,“你自已跟她说吧,”就把手机拿到了我面前。

我看清来电人,穆晓。

穆晓一口一个嫂子,邀请我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

从前不知道,冷艳的穆晓竟然也有这么死缠烂打的一面,好话说尽,讨好卖乖。

我突然发现,这兄妹俩实际是有些相似的。

从知道许言的存在开始,对我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晚宴上,都是身着光鲜艳丽的豪门人士。

大家看我的眼神依旧不那么友善。

我听到白乐的名字。

忍不住偏头过去看了一眼。

没看到本人,反倒是说话那人瞪了我一眼,状似无意地跟旁边的人说道:

“白乐回国了,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穆太太这个身份,南市豪门千金趋之若鹜。

既然不是穆霆的心上人白乐,是我,也可以是她们。偏偏为什么是我,不是她们!

穆霆向我走来时,有前车之鉴,众人目光有所收敛。

他看了我一眼,半跪下,温柔地替我脱下鞋子,将鞋子坽在手上,

“鞋子不太合脚就不要勉强自已。”

这次的礼服是穆晓准备的,穿上才发现鞋子有些小了,不过我整个宴会我都掩饰的很好。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穆晓走到我们面前,兴高采烈,“哥,你终于开窍了。”

我抬头看去,身后穆霆的发小还有一众人,表情精彩纷呈。

高高在上的王,低下他的头颅,臣服在女王的裙摆下。

9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见到了白乐。

她的长发剪短了,瘦了一些,皮肤也不像照片上那样白皙,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我不知道她是何意,坐在椅子上微微有些出神。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终于穆霆也尝到了爱情的苦。”

我错愕地看着她。

她笑了笑,“我出国后才知道众人风向都变了,什么对我念念不忘。

被他妈棒打鸳鸯,要真是他们说的那样,哪怕是只剩一口气也要留在他身边。”

我手指动了动,舔了一下干涩地嘴唇,“难道不是吗?”

她瞪大眼睛,“连你也觉得是吗?”

我没说话,她道,“我从高中就开始追他了,我感觉他是喜欢我的,但是不多。

我总是安慰自已他性子冷淡,至少他对我跟别的女生比是不一样的。

他妈他妹嫌弃我的时候他从来不帮我的,终于有一次我受不了绿了他。

然后跟我现在的老公跑了。”

我看到她手指上的戒指,她幸福感叹,

“还好是跑了,捂了那么多年的冰块几乎把我自已捂得都要凉透了。”

所以这才是事情的真相吗?所谓白月光,所谓替身都是不存在的。

穆霆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我还在愣神中,他那头放着轻缓的音乐,有些杂吵。

男人沙哑磁性地嗓音缓缓入耳,他说他在买菜,我才想起答应了他晚上去穆家吃饭。

我大脑微微有些迟钝,冷不丁地问他,“穆霆,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那边也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

突然一声尖锐的惨叫声,然后是各种混乱的叫喊声和脚步声。

我隐约听到,“疯子拿刀砍人了”“是一个神精病快跑啊。”

我的心一瞬间沉入谷底,噩梦袭卷而来,我全身都在抖,背后冷汗直冒,我颤抖着问,“穆霆,你在哪?”

“超……”

话未说完我就听到“咚”地一声。是手机掉到地上的声音。

我被恐惧笼罩,不管不顾地往外冲。

同样的事,我再没有勇气经历第二次,我的心如一遍遍被捶打,千疮百孔,痛不欲生。

我甚至想我是不是中了可怕的诅咒,陷在噩梦里出不来。

我从出租车下来,超市门口围满了人,拉了警戒线。

我无法得知里面的情况,当听到人群中人说有人被砍中时。

大脑一阵眩晕,只觉得天旋地转。

旁边的大姐扶了我一把,他见我面色惨白,把我扶到一边坐下。

我坐在路边干呕,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时星。”

那一刻仿佛阳光穿透了层层乌云,我抬起头,穆霆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

我哽咽着,站起来,轻轻抱住他。

穆霆回抱我,缓缓说道:

“我认真想过,因为一见钟情,所以见你的第一面就想跟你结婚。”

大脑已经作出最原始的判断,却没能明白那就是爱。

每次时星看着他微微出神的样子,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只是滋生出一种罪恶感,仿佛拥有了不属于他的东西。

所以他用工作麻痹自已,当真相大白后,他只能笨拙地去挽回。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急。

人间春光正好,余生来日方长。

(原标题:《岁岁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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