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哥会做人(斌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儿女》继承了贾樟柯导演一向的风格,坚守民间立场、表达个人记忆为标志独特书写的独立影像,所关注和表现的仍然是现代化进程中 中国社会不断被边缘化的人们的命运。不过本片采用了一个新的元素,中国式黑帮,这是许多70后、80后、乃至90后所特有的独家记忆。它不像欧美的黑帮,那么血腥暴力;不像香港的帮派,那么痞气规矩;而是在日常生活中,说说话,喝杯茶的功夫的人情世故。

斌哥会做人(斌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1)

人在江湖,义字当先。最早可以追溯到尧舜禹的部落时代,力量强大的人作首领,大家服气且敬重,表现了人们一直以来对强大力量 与生俱来的崇拜。同时,因保护部落和争夺生活物资的需要,由此产生了军队,纪律严明,军令如山。在战争的过程中,难免会受伤,会丧命,这时远亲不如近邻,战场上的兄弟成为你唯一的依靠和信赖,如若受伤,他们会保护你,如若丧命,他们会替你照顾家人,完成你的嘱托,至此就有了生死之交。随着国家的形成和稳定,军权开始衰弱,政权开始崛起,此时的江湖,俨然成了嘴上功夫,你一言,我一语中,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斌哥会做人(斌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2)

开篇借一场“讨债”来展现斌哥在江湖中的地位,和管理手下弟兄的能力;紧接着,在迪斯科舞厅和自己同等地位的二勇哥议事,随之二勇哥遇害丧命,斌哥迅速找到凶手,在葬礼上请二勇哥生前最喜欢的舞女跳最后一支国际舞,表现斌哥处事老练且沉稳;然后自己遇害,发现是几个毛头小子,大度地放走了,间接地表现了他的江湖地位之高。

斌哥会做人(斌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3)

这是属于斌哥的时代,靠义气和兄弟情维系的时代,一如《老炮儿》中六爷的时代,无论曾经多么牛气,在时间的齿轮下,我们都是渺小的存在。斌哥出狱后,没有一个兄弟来接他,让他感受到一种巨大的挫败感和落魄感,属于他称王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但是他的骄傲不容许忍受这样的屈辱,于是寄人篱下,背弃与巧巧的爱情。本想功成名就,不料半身不遂回了大同,周遭的环境早已是物是人非,曾经是大哥的自己,如今连小弟厨子都敢欺辱自己,最后输掉的椅子乃是失掉的尊严,同时是内心的释然。他终于能够直面惨淡人生,正视现实中的自己。

斌哥会做人(斌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4)

巧巧的出场是在一辆公车上,身体随车身的晃动,暗示着她摇摇晃晃的一生。真正的出场在棋牌室,最后的尾场也在棋牌室,从江湖中来,出走半生,仍回到江湖中去,看戏人终成剧中人。从服饰上看,开始的风情万种,无不昭示着她是大哥的女人,是一种硬气;出狱后的朴素无华,她仍能不卑不亢,怀着对爱情的期待,是一种坚贞;最后的霸气豹纹,是她独立自主、自力更生成为江湖中人,从被保护到庇护,是一种底气。

斌哥会做人(斌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5)

片中一共出现过两次关于江湖人的讨论,第一次在田野间,巧巧说自己不是江湖人,结果在监狱的时光学了不少混迹江湖的本事,在追寻斌哥的过程中跑江湖,最后成了江湖人;第二次在旅馆,斌哥说自己不是江湖人,实际上是被江湖抛弃,大学生说他那都企业化了,养不起斌哥,是说在改革开放资本主义潮流的激涌下,斌哥的时代已经衰落,一去不复返了。两人的爱情线,从开始的生死相依,到最后的义气使然,爱情的弯弯绕绕,也是困窘的江湖在夹缝中生存的曲曲折折。电影的时间跨度虽然很长,但也具有非常鲜明的时代特征的视觉符号。首先是浓郁的江湖氛围,信奉关二爷,跨火盆,喝五湖四海,棋牌室解纠纷,舞厅议事小弟殷勤点烟,二勇哥遇害巧巧送钱救助,斌哥遇险打电话叫兄弟,看英雄本色西装革履……然后是三峡移民,这是贾樟柯导演电影里亘古不变的元素,信奉基督教的女人会钱,摩的师傅因老婆去广东打工迟不归提出耍一下的欲望,高档饭店吃饭的老板不知小三是否怀孕轻易上当,戏剧性地展现了人们在追求物质生活的同时精神世界的空虚。

斌哥会做人(斌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6)

巧巧看到的UFO与《三峡好人》中的UFO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运用了超现实的手法,表达了主人公乃至导演对未来的期待与向往。斌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依旧在,只是已经不是原来的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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